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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月老来紫苏门上的时候,辛夷还觉得很奇怪。他家公子似乎和月老向来没有什么交集,难不成月老这样的仙人也要求香了。
“请月老大人稍等下先在这里饮杯茶,我家公子最近身体不太好还没洗漱,我进去通报一声。”紫苏是上仙不错,月下老人那在仙界也是有头有脸有辈分的人,一般仙都能直接推说不见,那不一般的,都是上仙总还是得互相给个面子的。
紫苏也没有让月老等太久:“月下老人好,让您久等了,我最近身体不太好。”
“没事,我虽然年纪大,但是身子骨硬朗着,你不用担心影响我。再说,我俩互相也没什么缘由,估摸着也不用担心互相影响。”
紫苏也没说什么。仙之间的交往嘛,其实和人也一样,不熟的谁没事做愿意跑别人门上去特意喝茶,要跑门上总是要有事的。
“不知月老大人今来所谓何事。若是求香何须劳烦您亲自跑一趟,随便差遣位童子来取,在下能帮到的自然会略尽绵薄之力。”
月老听完还是一副仙风道骨的高人模样:“诶~我的童子们平时工作也是很忙的。虽然也偶尔有童子来紫苏公子这里串门。哦,紫苏公子别在意,我不管员工的交友状况的。”
紫苏听完虽然心想着您就算想管也得名正言顺啊然而面上却还是淡然的微笑。
“只是我是不管员工的交友状况,但是天庭规定的整个法则我们这种嘛一般还是要自觉遵守和维护的。再说你我都是上仙,也算是天庭里有资历的人了。上仙之间嘛大家互相睁只眼睛闭只眼睛,又或者说您想这么着我这一破老头子啊也管不了你们年轻人偶尔的叛逆,但是我手下我总不能放任自由的。”
所以这么一说紫苏当然就知道月老此来担心什么了:“这也奇了,我因从未听闻天界也需要株连了,到不知月下老人您的担心从何而来了。手下如果有什么不遵守规矩的,手下受责罚就好嘛。再说月老您一人管着那么多人,偶尔出现一点您说的小叛逆也是在天庭误差允许的范围内的。再者说了不这不还根本没出事嘛~”
“我倒不担心一个童子损坏我月老殿的名声,只是要有个上仙因为我手下童子出了什么事儿,这才是大罪过了……”
哦,原来怕的是这个,紫苏倒是想笑了:“那月下老人您此来这么一番说辞觉得能够改变什么实际情况吗。”
“不能。”月老也回的很实诚,“只是你懂的,这天上和凡间一样,不能改是不能改,而且你跟红线啊,这也是命定的。他和石牛妖一不小心弄散了一段缘,那只石牛妖如今化回了原型也算是偿了错,那空了的缘得有人补,红线他自己就得补上了。只是我面上该做的还是得做,该烦你紫苏公子一次的还是得亲自过来烦。”
紫苏也不说什么,就是看着月老一副公式化地微笑,又咳嗽了两声,想一想他这身体最近犯病是不是也是犯的有些频繁了。
“其实我说的这空了要补的道理,紫苏公子怕是一早就知道了。我该说的也说了,所谓的劝也劝过了,到时追责也追不到我这个老头子,我就不再多有打扰了。”月老说完就起身准备走人,站起后又补充了一句:“而且啊,紫苏公子既然是猜到了红线要来补你的缘,既然是总要发生的事,谁拦都拦不住,我也就插一脚,见证一下这天上地下可能又要流传的另一段故事吧。”
紫苏也站起了身:“我身体不行,也就不便送客了。”
辛夷送走了月老,紫苏站在原地想了想,又笑了。紫苏也不是一开始就知道红线要来填他的缘的。紫苏早了解仙是不会有情爱己欲的,然而他现在,一是要集魂救回他的哥哥,二是有了所谓的缘,那自然就离所谓劫数不远了。所以他也不纠结自己为何懂情懂爱。至于红线,紫苏只知道该出现的东西不会平白消失,然而红线也是仙,红线也不能有情和欲,但是红线还是得填他的缘。所以红线若是真会出什么事,那也是定数逃不过的。
紫苏遇着红线的时候只是奇怪,什么都不懂的仙究竟靠什么来填姻缘。而且,他所知不错的话,红线没历什么劫数也没有什么功德就成了仙,这大概也是不符合一般规矩的,所以既是要发生也躲不过的事,那想那么多干嘛呢,不如就随着性子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自古的故事从来没有胜过天的。
所以紫苏有时候也觉得,是不是他已经知道自己会喜欢上红线才喜欢红线的。想一想又觉得不是,他大概是先觉着了红线的特别,才想到了红线大概是来补缘的,才又进而更喜欢红线了吧。反正喜欢就是喜欢,何必想的太清楚呢。
至于红线这里,他一开始也并不在意懂或者不懂。或者说他根本就是觉得这些东西本来都是与他无关的。后来小妖怪的事,他跟着看了一番,他不懂,又总有紫苏在提醒他的不懂。红线想着自己管着姻缘,那他管的缘,绑的这些线,究竟是什么东西呢。
红线想着这些他不懂的东西瞥凡间的时候,岳昊又在那里买醉。红线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突然就飞身去了岳昊旁边。红线脑子里也糊涂着,意识到自己在做了什么的时候,才突然被吓倒似的。
大概岳昊着实是喝糊涂了,模模糊糊地只看见一身红衣便就喊了:“韩师弟……”喊完又好像想到什么似的:“不好意思,我知道你忘了。”然后捂着眼睛竟是流泪了。
红线坐在岳昊对面一句话也不说就那么看着。
“师兄。”良久之后,红线提心吊胆地试探着喊了一句,喊完之后像做了贼似的,不敢动,就坐在对面盯着岳昊的反应,然后才像想起什么似的,施了个法术,把自己暂时变成了秦欢的模样。
“你喜欢我吗?”红线问的时候直直地看着岳昊,语气却是小心翼翼,如果岳昊稍微清醒那么一点点,绝对认得出来对面这种紧张到有点僵硬的绝对不可能是他的韩师弟,然而毕竟是醉了。醉了,却也听得真切。
岳昊只是点头,然后一只手撑在桌上顺道捂着流泪脸:“你为什么忘了我呢……你知道我原来不怨你也不恨你的……”然后说着又自己笑了起来。边哭边笑的,让红线满脸疑惑,着实是看不懂。
“阿欢,我只想问一句,你有没喜欢过我。”岳昊说完这句话,竟是抬起头,直直地对着对面的人。然而看眼睛,红线知道岳昊还醉着。但红线还是被岳昊盯得有些发毛,他不知道要不要回答,他知道岳昊在等,他唯一知道也只是醒来之前的那个秦欢,和岳昊是有线牵着的。
红线只能是愣着点了点头,然后吐出两个字:“有过。”
岳昊突然的笑吓了红线一跳:“有过啊,有过……”红线认定自己是没有说错话的,然而岳昊的笑却让他内心只能忐忑,是不是自己真的有说错了什么。
红线觉得待着实在太压抑,又施了个法术便也就走了。
紫苏到天上来找红线的时候,红线在那里拿着线愣神,听到紫苏的声音,红线才被惊到。
“原来你也会发愣啊。”紫苏的声音很温和,红线只能对着紫苏笑一笑,“岳昊要找我,所以我也找你了,要不你也跟我过去看看。”
“我?”红线想起之前岳昊酒醉的事,也终于理解了那句作则心虚。
“我想问紫苏公子求香,恢复秦欢的记忆。”岳昊这话说的毅然决然,然而紫苏听完也只是一副“果然”的表情。
“岳掌门,我能问一句为什么吗?”紫苏没有作答之前,红线倒是先开口了。
“我恨他。”
“恨?”红线明明记得清清楚楚,岳昊当时是喝醉了,他可没喝醉,都说酒后吐真言,岳昊怎么可能是恨呢。
“是,我恨他。他化名进苍穹,从头到尾都是在欺骗我,所有的感情都是建立在欺骗的基础上,最后我父亲自裁以谢天下人,门派也跌出一流,不知才能振兴,我怎么可能不恨他。”红线想插话,岳昊却段理由却说得极快:“我要救醒他本来就是希望他能赎罪,我从没有原谅过他,所以我要他想起来。”
“你在说谎。”红线的四个字说的很坚决,对比岳昊的语气冷静到仿佛呈堂证供,“第一次来求紫苏时明明说的不是这些。”
“人是会变的。”岳昊这句仿佛也是在说他自己听。
然而红线似乎有些穷追不舍:“我是掌管姻缘的仙,你骗得了自己也骗不了我的。你还有线连着秦欢,你还爱他,所以你在说谎。”
岳昊听着红线的话边听边觉得可笑:“你掌管姻缘?那你倒说说我为什么还要爱他?”
这话就着实把红线问愣住了。
“那就算我还爱着他为什么我又不能恨他呢?他又凭什么这么对我呢?我又做错了什么呢?你既然掌管姻缘你是仙你都知道的话,你告诉我啊。”
红线被这连续的发难问得有些乱:“可是爱一个人不该是希望他开心吗?爱是不需要去占有的啊?”
岳昊听完像听到什么笑话似的:“谁告诉你的?”
“小妖怪……”
岳昊听完只是笑,越笑就透着凄惨:“天下妖怪那么多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谁?我不知道他们妖怎么想,我只想告诉你,人的话,爱,从来都是自私的。”
岳昊说完就那么看着红线,红线不知所措地看着紫苏。紫苏自然是看到了红线的表情,面上还是一副风轻云淡,甚至带了些看戏的样子。
“紫苏。”红线喊了一声,声音挺轻的。
紫苏俨然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岳掌门,我紫苏怎么说也是上仙,从来只有帮人结善缘,怎能帮人寻仇报复。”
岳昊只有苦笑:“我只知民间传说里,仙人从来助不平济苍生,这苍生之中就不包括我岳昊吗。”
“如果你知道秦欢醒来会忘了一切,你还会来我这里求香吗?”
“那我只希望他从来没醒过。”
“那你可以当他没醒啊,他醒了你也可以选择不见他,那不就不会痛了。”因为紫苏的关系,关于情和爱红线只是学会了有问就问,有话就说。
岳昊看着红线:“你是仙人,怎么跟个思春都不懂的未出阁的娃娃似的。秦欢醒了、忘了,而我也明明白白的知道了,你让我怎么骗自己?”
“岳掌门,这样吧。你来向我求香说恨秦欢所以要恢复他的记忆我断然是不能答应的,如果又一天,秦欢自己来向我求香要恢复记忆,我立马将香予他,你看这样可行。”
“他怎么可能……”
紫苏笑的一脸成竹在胸:“话不要说得太早。”
岳昊也不再说什么,但想了想又开口道:“紫苏公子,我能否再求您件事。”
“你先说。”
“如果秦欢不来求你,我怕我控制不住自己会杀了现在的他。如果有一天我忍不住了,能否再向您求一次‘忘忧’,他既然是忘了我,到那时候,我便也忘了他吧。”岳昊说完又加了一句:“您也当再救两条命吧。”
紫苏点头也算是同意了。
岳昊走了之后,红线问紫苏:“他若是想忘记又怕自己伤了秦欢,为何现在不向你求‘忘忧’。”紫苏也不作答,只说了句:“你会懂的。”红线也就点头不再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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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话:
开心不开心(看完开心就有鬼了),惊喜不惊喜!我因为一直在写,写到一定的字数而且这段含义表达完了我就会扔上来了。很谢谢大家的留言,因为各种留言,给我打开了很多情节和思路,各种也顺畅了很多。于是今天很快,就又写了一点。
写东西总是希望和大家多交流的。而且虽然HOW OLE ARE YOU ,却也没有想到第二章会和大家讨论的这么多而且觉得有些讨论还是挺深的。所以很开心。突然也不知道自己这里在说什么了,总之如果你们还有问题感慨,请务必评论一下。O(∩_∩)O~我会很开心的。